邵蕙菁:帮助女工走出人生低谷
来自工会
2013-09-25 13: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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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蕙菁律师一直致力于维护职工权益
从1994年进入杭州市总工会从事法律服务工作,到担任杭州劳动法律服务所主任,再到创办浙江劳动律师事务所,近二十年来,邵蕙菁的工作一直与劳动纠纷、职工维权息息相关。
“虽然劳动官司不像婚姻家庭案件那样,牵扯许多情感问题,但依旧会对人产生很重要的影响。而且这些影响不单单是职场上的,它们也会延伸到人生、心理和感情。”谈到自己的办案感受,邵蕙菁这样说。
一场工伤引发的人生改变
2012年底,由中华全国总工会、司法部、中华全国律师协会举办的第四届“全国维护职工权益杰出律师”评选活动启动。作为候选人,邵蕙菁应邀准备一个展示自己工作的视频短片,需要一位当事人的配合。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齐亚娟。
电话接通的瞬间,邵蕙菁叫了齐亚娟的名字,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对方就惊喜地说:“邵律师是你啊。”邵蕙菁没想到仅凭一声称呼齐亚娟就能知道是她,而在齐亚娟心里,邵蕙菁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就算再过十几年、几十年,自己也不可能忘记她的声音。
齐亚娟是杭州市萧山区一家工厂的叉车司机。这种工作并不太适合女人做,但考虑到收入和家庭的经济状况,吃苦耐劳又好强的齐亚娟一直坚守在这个岗位上,从未抱怨过辛苦。不过由于一次意外的事故,齐亚娟的双腿被严重砸伤,人生也因此改变了。
齐亚娟没有与单位签正式的劳动合同,单位也没有按照法律的规定为她办理社会保险,所以事故发生后,单位否认齐亚娟是正式职工,不同意按照工伤处理。
这种状况让齐亚娟非常被动。躺在病床上的她只能一边忍耐,一边期盼快点痊愈,希望能在出院之后为自己讨回公道。不过治疗的结果并不令人满意,她的一条腿患上了严重的骨髓炎,不仅留下了骨痛、行走困难的后遗症,还特别容易再次骨折。
由于花费了不少医药费,齐亚娟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面临着经济困难。她多次找单位报销,可单位不仅不理会,还停止向她支付工资。就在这个时候,齐亚娟怀孕了,这使她的维权之路变得更加艰难。
在没有劳动合同和社会保险的情况下认定工伤并非易事。身处困境的齐亚娟经人介绍找到了邵蕙菁。邵蕙菁则想方设法收集证据,在近一年的时间里,通过曲折的诉讼,最终确认齐亚娟为工伤。
可是,虽然齐亚娟被鉴定为6级伤残,单位的态度却还和从前一样。孩子出生后,齐亚娟的经济压力更大了。她不再寄希望于跟单位好好协商,所以先是提起劳动仲裁,后来又多次把单位告到法院,分别要求支付医药费、工资报酬,并索要工伤赔偿。此时的齐亚娟分明已经看到希望,不料竟被自己的丈夫再一次推向了绝望。
齐亚娟腿有残疾,不仅没有任何收入,每月还得花将近2000元的医药费。因为视她为负累,丈夫提出离婚。齐亚娟本想尽力挽回,但有了婚外情的丈夫却根本不再回家。个性刚强的齐亚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无奈之下只好同意离婚。当时官司还在继续,可齐亚娟对今后的人生已经绝望。她经常一脸愁容地问邵蕙菁,将来的路要怎么走下去。
为了让齐亚娟积极面对生活,邵蕙菁不仅全权帮她处理劳动纠纷,还像大姐一样跟她聊天,疏导她的情绪,并且因为她的家庭变故,调整了打官司的思路,劝她将一次性支付赔偿款的请求变更为保持劳动关系。
邵蕙菁的理由是,根据法律的规定,对于6级以下的工伤,单位可以要求解除劳动关系,可一旦工伤达到6级以上,是否解除劳动关系,选择权在劳动者手中。齐亚娟腿部受伤,再就业一定会受到影响,而且因为后遗症,她需要后续的治疗和医疗保障。不仅如此,作为离异的单亲妈妈,一份稳定的工作对她来说相当重要,不仅是她抚养孩子的经济来源,也不至于让她的人生失去精神寄托。
齐亚娟同意了邵蕙菁的建议,法院最终也支持了她的主张,判决单位保持与她的劳动关系,支付她停工留薪期间的工资和一次性伤残赔偿金等共计10万余元,并为她办理社会保险,调整她到合适的工作岗位。
这样的结果对齐亚娟而言是一个希望。在邵蕙菁的鼓励下,这个希望更是重新点燃了她信心的火焰。调整工作岗位后,齐亚娟不再从事体力劳动,闲暇时间多了起来,所以她盘了一个小店,做些小生意贴补家用。现在的她已经过上了富足的生活。邵蕙菁相信,闯过这场磨难,齐亚娟必定能够更加坚强勇敢地生活。

邵蕙菁律师向女工们讲解妇女权益
激烈维权并不是明智之举
邵蕙菁承办的职工维权案件有一些来自工会,还有一些是她自己发现、主动提供援助的。徐凤丽就是她主动帮助的女工之一。
作为杭州一家服饰公司的业务员,徐凤丽的工作任务是联系客户,取得服装加工订单。老板袁鹏的妻子苏芸是她的好姐妹,因为这层关系,徐凤丽在公司很受重视。然而2009年底,她和袁鹏之间却发生了一场“流血事件”。
由于当年没有拿到足额的提成奖金,徐凤丽多次向公司反映情况,但一直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凭借着自己与苏芸的交情,徐凤丽直接找到袁鹏,询问自己的提成奖金为何比劳动合同中约定的少了2万多元。袁鹏的答复是,她工作中出现错误,给公司造成了损失。
徐凤丽并不认可袁鹏的说法,与他发生了争吵,还把丈夫叫来和他理论。有两个男人在场,出现分歧就难免会动手。厮打中,徐凤丽的丈夫被袁鹏推倒,因为脑震荡一时无法起身。徐凤丽情绪失控地扑向袁鹏,而他情急之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刺伤了徐凤丽。
为了留下证据,徐凤丽随身携带了录音机,争吵和打斗的过程全部被录了下来。老板刺伤女工原本就不是一件小事,加之徐凤丽公开了录音,所以很快便引起了媒体的报道和社会的关注。
看到报道的第二天,邵蕙菁就带着事务所的律师到医院看望徐凤丽,主动为她提供法律援助,并很快代理她提起劳动仲裁,要求公司按照劳动合同的约定支付奖金、赔偿损失。
因为夫妻俩都受了伤,徐凤丽的情绪一直很激动。多亏有邵蕙菁安抚,她才能安静地坐上仲裁席。而此时苏芸不仅跟好姐妹翻了脸,还作为公司和袁鹏的代理人与徐凤丽对峙。
仲裁过程中,徐凤丽拿出证据索要奖金和赔偿,苏芸则代表公司要求她赔偿损失,并当庭提出反诉。
按照法律的规定,徐凤丽的工作是否存在失误,是否造成了公司的损失,都需要足够的证据来证明。仲裁委是否受理公司的反诉,也需要合议后做出裁定,因此暂时休庭。
就在这个时候,愤怒的徐凤丽又和苏芸发生了冲突,声称自己一定会在劳动纠纷解决后把袁鹏送进监狱。苏芸则表示势必要将徐凤丽告上法庭,让她赔偿公司的损失。
不过,根据伤情鉴定报告,徐凤丽只受了轻微伤,所以袁鹏在法律上并未构成犯罪。尽管她不接受这个结果,要求重新鉴定,但情况却不乐观。
在劳动纠纷方面,徐凤丽占据有利地位,拿到奖金和赔偿并不难。但如果她仅仅为了出一口气,非要打一场缺乏法律依据的刑事官司,难保公司和袁鹏不会寻找其他方式反击,令她陷入更大的麻烦。而且由于各方的关注,事情闹大对她将来的再就业也没有好处。
为了让徐凤丽付出最小的成本,得到最妥善的结果,邵蕙菁从大局出发,劝她不要被激愤的情绪误导,不要激化矛盾。每一次与徐凤丽见面,邵蕙菁都会从情、理、法的角度给她分析利弊,并在平复徐凤丽情绪的同时,与公司的律师沟通,希望能以协商的方式解决纠纷。
在邵蕙菁的努力下,徐凤丽最终与公司达成了调解协议,公司一次性支付她奖金和赔偿款13万元,她则写了书面的谅解信,希望检察院不再追究袁鹏的法律责任。
邵蕙菁平均每年要承办60多件职工维权案件,其中有不少人像徐凤丽一样,因为劳动纠纷与单位剑拔弩张、势不两立。每每这种时候,邵蕙菁总是劝他们,为了拿到钱或出一口气而采取极端的方法,其实并不是明智的维权之道,结怨更深对个人和单位都不利。也正因为如此,她通常都会想各种办法化解矛盾。劳动者在工作中尽职尽责,在发生矛盾时理性维权,单位尊重劳动者的权利,不推卸自己的责任。这是邵蕙菁理想中的劳动关系,她也愿意为此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