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年轻的时候”
白洋淀、青纱帐、狼牙山、地道战、敌后武工队……这一串耳熟能详的名词,都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冀中抗日根据地有关。在敌后抗战中,燕赵女儿和冀中妇女抗日救国会成为一支钢铁力量。韩启民就是她们中间的一员,在战争的血与火中度过了战斗的青春,而她的第一任丈夫郭陆顺与堂妹韩朝新都为革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韩启民
全家送我去抗战
1937年,家在河北清苑县的韩启民刚刚20岁。还在上高小的时候,她就接受了进步思想的熏陶,知道共产党是坚决抗日的。卢沟桥炮声一响,不久平津相继失守,九月二十四日保定失守。当时,韩启民最大的理想,就是一定要找到共产党抗日去!
这时,在博野县女子高小任校长的表嫂张榴伍给家里来信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国家兴亡的关键时刻,把表妹们送出来抗日吧。”全家都十分赞同。这成了家里的一件大喜事,表姐们一起来给她赶做了一件旗袍、一双鞋,嫂子们连夜拆洗好被褥,姥姥给了她三块钱……送女出征就像要嫁闺女一样让一家人忙活起来。在收到信的第三天,父亲赶着毛驴车把韩启民和堂妹韩朝新送到了博野县城。当时共产党员张仲瀚组织起了博野抗日民军,通过张榴伍介绍,她们参加了博野民军政治部领导的妇女抗日救国会,开始带领着姐妹们闹革命。
韩启民每天都要到博野、清苑、安国等几个县里进行宣传。她和姐妹们为妇女们办识字班,号召广大妇女做军鞋军袜募捐慰劳,进行男女平等和反对虐待妇女教育,还要登台讲演、演唱救亡歌曲、召集群众开会,动员知识分子走出家庭……当上妇救会主任的韩启民,在革命的洪流中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
痛失两位亲人
1940年4月25日,日寇纠集2000多兵力奔袭了博野县白塔村,制造了骇人听闻的白塔惨案。当时,韩启民正在白塔村开展工作。
黎明时分,韩启民听到了村西北响起的枪声。她飞身站起,一面把重要文件绑在腰上,一面高声喊醒大家赶快逃。韩启民拉着同行的妇救会同志躲进了一片麦地,匆匆忙忙用手在地里刨了一个坑,把文件埋了起来。她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要保护好这些文件,就是自己牺牲了,也千万不能落在敌人手里。
这时一队敌人从离她们不远的路上走了过来,万幸,没有被发现。只听到不远处的村子里,激烈的枪声不停响着。韩启民爬起来要去邻村找组织。一位老乡看到了她们,小声地说:“你们把我的锄扛上,做掩护用,不然遇到敌人不好应付。”就这样,韩启民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这一天,日寇血洗了白塔村,火光冲天,血流成河。600多军民被残杀,200多户丧了亲人,有八家绝了户,村妇救会主任淑芬也被敌人用刺刀挑死在房顶上……
韩启民躲过了一劫。可堂妹韩朝新却在1941年的一次反“扫荡”突围中不幸遇难。得到堂妹牺牲的消息,韩启民悲痛万分。姐妹俩从小生活在一起,一起读书,一起树立起共同的革命理想,一起寻找党组织,一起参加革命,一起入党……在动荡的年月里,二人互相激励前行,双双成为冀中优秀的妇女干部。
1941年秋天,身为冀中区妇救会主任的韩朝新在接到组织命令后进行转移。在到达河北完县贾西庄后的一天清晨,天还未亮,鬼子突然“扫荡”,韩朝新他们被包围了。敌人近在咫尺,情况万分紧急,韩朝新当即命令警卫员小张带着机密文件赶快突围,她和几名女同志留下来掩护。激烈交战过后,小张安全突围,而韩朝新却不幸中弹牺牲。当乡亲们找到韩朝新的遗体时,发现一把打完子弹的手枪和没有带走的文件被她死死压在身下。在流尽最后一滴血前,她心里想的是要保护好党的机密和武器……牺牲的时候,韩朝新刚满22岁。
1942年3月,24岁的韩启民和时任八路军第三纵队回民支队政委的郭陆顺相爱结婚。婚后不到一个月,回民支队在陈庄伏击出动“扫荡”的日军,激战一天后,郭陆顺在前沿阵地用望远镜观察敌情时,被日寇的一颗子弹击中了头部,不幸牺牲。
这个晴天霹雳,把还沉浸在新婚幸福中的韩启民心都击碎了,她强忍着悲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回民支队司令马本斋和战友们都来安慰韩启民,妇救会姐妹们也劝她先休息休息。但韩启民说:“我知道,大家听说郭政委牺牲了,都非常难过,我是什么心情,你们更能理解。但光难过不行,血债要用血来还,我们要更坚决地打击敌人,以更大的胜利来告慰烈士的在天之灵。”说罢,她赶回高官村开会布置“反扫荡”的工作。会议结束,韩启民终于撑不住了。她躺在炕上,蒙着被子放声痛哭。
韩启民与第二任丈夫张萍
战争让这个女人在堂妹、丈夫先后离去后,鼓起勇气,直面巨痛。在历次斗争中,多次遭遇险情,她都时刻做好牺牲的准备。“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最后用一粒子弹打死自己。”
建国后,她任石家庄专区专员公署第一位专员,成为中共十二大代表、第三届全国人大代表和第二届全国政协委员。1992年,这位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妇女干部,走完了她精彩的人生。
2014年9月,郭陆顺被列为民政部公布的300名著名的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名录之一;2015年8月,民政部公布了第二批600名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名录,韩朝新位列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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