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相爱30年,时间都在记忆里
从1岁到30岁,再到怀孕生子,赵萌萌的幸福时光一直有爸爸陪伴
赵萌萌很爱笑,采访时总是说着说着就笑了,北京姑娘的大气爽朗显露无疑。
接受采访那天,女儿“汤圆”刚刚38天。赵萌萌的语气里透着升级做妈妈的喜悦。聊天中她告诉记者,以前总听人讲,有了孩子会更爱自己的父母,仿佛这已经成了大家的共识,但却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有真切深刻的体会。女儿出生的前三个星期,她整个世界、整颗心里只有孩子。她出生时,父母应该也是这样。
每个人都在爱的故事里
论知名度,赵萌萌比不上“大萌子”,不过这两个名字属于同一个人。其实早在赵萌萌出生时,“萌”这个字就流行过。爸妈一百次起名又一百次推翻之后,姨妈偶然间的一句话起了决定性作用。赵萌萌说她因此一萌就萌了三十多年,事事都开窍晚,天真幼稚得很,以至于爸爸不止一次开玩笑说,这个名字起坏了。
赵萌萌出生在1981年,当时爸妈都是中学老师。爸爸在通州教语文,妈妈在怀柔教英语。怀孕九个月时,妈妈非常不舍地离开讲台,回市区待产。爸爸每天下班后都会从斯文教师变身赛车手,骑车三十多公里赶回家陪伴妻子。
如果追溯家族史,赵萌萌算是出身“革命家庭”。奶奶是延安鲁迅艺术学院的战士,冼星海的第一批学生,做了一辈子女干部,103岁依然硬朗。赵萌萌说她不断在给孙女创造奇迹。姥姥是全村第一个女师范生,后来借着跟婆家闹矛盾的机会投奔了晋察冀革命根据地,念医学院做了医生。而姥爷也因为寻找离家出走的媳妇,踏上了革命道路,还成了外交官。赵萌萌视他们为自己心中“两个重要的发热源”,给予了她持续不断的温暖。以至于他们去世时,她险些用眼泪泡湿了办公室的键盘。
赵萌萌人生的前三年是在国家计委大院里度过的。那也是她父母长大的地方。不过,几十年前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让爸爸错过了上大学的机会,只能通过自考圆大学梦,妈妈则在户口回迁问题上遭遇了重重波折。所以,爸爸妈妈谈过艰难的异地恋,赵萌萌直到三岁才成为“名正言顺”的北京人。她小时候,妈妈四五天才能回一次家,她也因为上不了家门口的幼儿园受了不少委屈。
了解家族故事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赵萌萌说她从小就爱听长辈讲这些,写《时间都去哪儿了:我和老爸30年》这本书时,她把自己记忆里的片断搜集起来,找爸爸、妈妈、奶奶和亲戚们聊过去的种种细节,发觉虽然没有刻意记录,但那些真实的生活一直存留在每个人的记忆里,始终是那么的生动鲜活。
这不是赵萌萌第一次整理自己的家族故事和成长经历。2012年父亲节,她微博上的30张父女合影就是一个缩影。她和爸爸从那时起进入人们的视线,后来照片上了2014年春晚,父女俩更是走上了元宵节晚会的舞台。赵萌萌说从发照片到出书,很多事情的发生都很“意外”,但背后浓浓的爱和亲情却是长长岁月的积淀。所以新书封面上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每个人都在这个爱的故事里。”
好爸妈一直都是好老师
“在这个复杂又浮躁的社会,大萌子虽然不是非常有本事,却是一个诚实的人。”赵萌萌这样评价自己,而讲起这个,她特别要感谢爸爸。
小学一年级的教师节,赵萌萌在爸妈的帮助下,亲手做了一张漂亮的贺卡。送给老师时,她发现有同学用纸折了一个特别精致的钱包,越看越喜欢,就悄悄把它拿走把玩,怎么也不舍得放回去。两节课过后,她把钱包直接还给了在操场上偶遇的老师。老师惊讶地问东西怎么会在她手里,她犹豫了一下,说是捡的。
放学后,老师跟来接孩子的萌爸聊了聊。回到家,爸爸开始给赵萌萌摆事实讲道理,告诉她,“乱拿”东西还不讲真话,老师会很失望。虽然爸爸没有用“偷”和“骗”这种严重的字眼,但赵萌萌已经意识到他生气了。她感到不安,于是找理由为自己开脱,说自己“没想拿走,就是没忍住玩一小会儿”。
“萌萌,这世界上好东西太多太多了,要是有个人每次见到好东西都‘忍不住’,不打招呼就私自拿走,之后还说东西是他捡的,那你觉得这是个怎样的人?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个人不可信任、偷拿东西、撒谎骗人。这代价,远比他拿走一点东西要大得多先要诚实,然后才有其他的可说。”
爸爸一席话让赵萌萌感到伤心和懊悔,她想起自己在幼儿园时也曾经做过类似的事。不过爸爸的安慰帮助了她,第二天她就主动跟老师承认了错误。后来爸爸还买了好多讲诚实故事的磁带给她,让“诚实最光荣”的观念在她心里扎了根。
整个小学阶段,每次开班会讨论大家的优点,全班同学都会把“诚实”这个词送给赵萌萌。从那时起,诚实坦荡就成了她性格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现在一提到子女教育,父母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计划、要求和苦恼。其实对于赵萌萌这代人,家庭教育往往不是刻意的。那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力量,父母很多时候都是在用自己的人生影响孩子的人生。赵萌萌的诚实,还有面对选择的从容和勇气,应该就来源于此。
赵萌萌14岁那年,在国家机关工作的爸爸辞职下海,开始了漫长的创业和再就业历程,可是经过几番周折,都没能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地方。赵萌萌高二时,爸爸决定回家,包揽全部家务、照顾年迈的母亲和读书的女儿。赵家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后勤部长由此诞生。
接下去的几年里,妈妈险些下岗,家里遭遇了财政危机。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妈妈独自到广州工作,爸爸勤俭持家照顾老小,但他们始终从容面对着各种问题,勇敢地选择,认真地应对。
这个过程中,赵萌萌也面临了一次重大选择。1999年,她第一次高考,成绩并不理想。当时她因为高三没能全力以赴而心有不甘,打算复读一年。谁知招生结束前,第三志愿里填的一所大学却向她表达了录取意向。
赵萌萌陷入了矛盾,仔细权衡之下,最终拒绝了这个主动送上门的机会。爸妈尊重了她的选择,给她分析复读的好处,用自己的人生经历鼓励她,顶着心理和经济上的压力支持她。用赵萌萌的话说,她的“高四”很温馨,第二次高考也很顺利。13年后的今天,她依然庆幸自己在父母的鼓励下选择了正确的道路,让她明白,只要有勇气就可以从头再来!
小剩女最终寻见真幸福
两年前,赵萌萌那组照片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因为大部分80后和他们的父母都有着相似的经历。当时的最后一张照片拍摄于婚礼家宴,而说起找对象结婚,赵萌萌也有一段“剩女故事”。
赵萌萌的第一次相亲,发生在23岁生日前。妈妈的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个从英国回来的“海归”,像英伦绅士一样彬彬有礼、风度翩翩。听说小伙子对她非常满意,爸妈起初心里乐开了花,回过神来却不停念叨:“完了,小萌子要去英国了,被拐走了!见不着闺女了,见不着小外孙了”
当晚,赵萌萌在网上记录第一次相亲经历。日志的最后她写到:“爸爸请放心,即使有合适的男生出现在我面前,但为了你和妈妈,我不会远嫁!”
后来,海归成了过去时,赵萌萌成了剩女。相亲次数不算多,受挫经历也不算少。再后来,她索性推掉相亲机会,在逛街、上网、睡懒觉中打发自己的休息时间。“我可以承受年龄带来的身价下跌,但我不想没有尊严。如果相亲还要卑微地看人脸色、等待估价,那我还是老处女到底吧,谁怕谁呢。”
女儿越来越宅,最先看不下去的是妈妈。她担心赵萌萌在找男朋友上太挑剔,爸爸却认为自己女儿打着灯笼都难找,要顺其自然。可是有一天,爸爸也忍不住了,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吞吞吐吐地说:“萌子,爸爸还是希望你能够恋爱、结婚,即使最后离婚了,但至少应该有这个经历要不然太可惜了。”
爸爸的反应让赵萌萌惊讶又感动,她开始用平和的心态寻觅幸福,终于在30岁生日到来之前,过上了“无车无房、喜结连理、花好月圆的老土幸福生活”。
赵萌萌称呼丈夫牛子。他出生在一个温馨体面、受人尊重的家庭,父亲在当地一所中学做校长,是培养了许多优秀学生的杰出教师。赵萌萌不是裸婚主义者,反倒觉得婚前的物质馈赠和仪式显示了婚姻的郑重,能让两个人从一开始更加珍惜这段缘分。但现实情况是,两家人即使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也没办法买新房。最后,赵萌萌决定不买房也不要车,就办一个称心如意的婚礼,过程却问题重重。为了她心中的完美,爸妈陪着她到处寻找婚礼场所,各种计划改了又改。最后,赵萌萌和牛子带爸妈去关岛来了一次浪漫的旅行结婚,留下了一段美好又珍贵的记忆。
如今的赵萌萌是幸福的妻子,可以回忆着过去说:“有几个女孩子不曾经历剩女时光呢!有什么大不了的,让我们不疾不徐地往前走,弥久恒远的幸福生活中,怎能没有这么一点寻觅的过程呢?”
如今的赵萌萌是幸福的母亲。虽然她怀孕时,妈妈打算让她自己带孩子,但后来还是很不放心地进驻女儿家,像疼爱女儿一样照顾外孙女。
赵萌萌说她特别爱自己的爸妈,非常愿意记录一家人的故事。如果从前有微博微信,相信爸妈也一定会把她成长中的点滴存留下来。现在,她最大的愿望 就是让女儿健康快乐地长大,与爸妈幸福长久地生活。因为“只要有父母在,无论你年龄多大,都是个有家可归、有爱可依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