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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中与万物共生

巾帼风采 2016-01-08 19:20:00

人和自然间和谐的关系,绝对不是简单的无为,它们之间应该是一种审美的关系,把自然物当成美去对待,你自会有一种审美的态度。

文/史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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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逸   耶鲁大学艺术学博士,当代博学家。艺术实践涵盖油画、大地与环境艺术、特定场域的建筑装置、音乐与文学创作、水墨绘画及表演艺术等。

冰逸给人的第一印象十分深刻。这个美貌与天赋俱足的女子,轻声软语,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神秘气质。她喜欢穿各种好看而别致的曳地花裙,长发及腰,或嫣然,或莞尔,笑得无忧无虑宛如儿童般纯真。可是,且慢,一个女博士,不是应该不时手扶一下黑边眼镜,透着深邃,令人仰视,才切合人们关于女博士的臆想吗,怎可以神仙姐姐一般青春可人,而同时又是耶鲁博士、纽约州立大学教师、跨界艺术家呢?

冰逸,就是一个如此不同寻常的女子。她超常的禀赋与才华,总是势如破竹般地击碎那些貌似常规的思维定势。与冰逸相处久了就会发觉,那所谓的天赋,无不渗透着她细致入微的感受、敏锐深刻的观察和对创作深入持久的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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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张宣纸上的《百妖图》

画出自然万物的呼吸

冰逸终于成功完成了她在江西龙虎山的现场创作:一个五六百平方米的操场空地上,在南方盛夏炎热与潮湿双重的夹击下,在龙虎山众多飞禽走兽的陪伴下,在数不清的蚊虫的亲吻中,冰逸时而奋力挥洒,时而细细描摹,无数挥汗如雨的白天,无数人不能寐的黑夜后,一件三百四十余平方米的巨幅水墨作品被唤醒并显影,晾晒作品过程中遭遇风雨交加却幸免毁于一旦。这似乎是自然对冰逸坚持三个炎夏从北京辗转来江西龙虎山创作的褒奖。

这是冰逸第三次到江西龙虎山现场创作同一件作品。第一次,是2011年夏,刚刚完成的作品遭遇暴雨,总以为下一秒钟即可停歇的雨,连降数日,作品最终化为满地的纸浆和墨迹。次年夏天再去,作品完成后遭遇狂风,正在晾晒的作品被吹得漫天飞舞,不知所终。2014年夏,她执意要完成这幅一再被毁的作品,这对一个创作者几乎像酷刑。冰逸如一个苦行僧,第三次带上满满一车墨与纸笔兴致盎然地去赴她与龙虎山的约会!水墨作品《万物》终于诞生,后来在北京墨斋画廊展出。

冰逸对于艺术最大的贡献,是她提供了水墨表达新的可能性。

在冰逸看来,水墨与创作现场的气候、地貌、温度、湿度等自然条件息息相关,她相信“现场有神”。所以,我们在这件长22米,单幅2.6米宽,共六幅的《万物》中,得以感受自然界万物的呼吸。站在画廊特意为这件巨幅作品而搭建的玻璃桥上观望这扑面而来的黑白世界,人忽然安静到空,仿佛置身自然,徜徉山水,感受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的真意。展览期间,冰逸数次盘坐于作品之中,敲击着她的白色水晶缶引吭高歌,歌声绕梁三日,如天籁般纯净,似乎画面中的山水花木也在倾听,还在生长——冰逸真正将自然融入于艺术,又通过作品回归了自然。她曾说:“只有你和宇宙万物平等,如水般平心、平和地相处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万朵花开穿过你身体的那个美妙瞬间。”

《千里江山》则是一幅20米长、91厘米高的绢本画卷,冰逸付出了四年半的灯下伏案与现场创作。那年,冰逸刚刚开始练习书法,刚刚开始尝试由油画转入水墨为媒材创作,这幅最初被命名为《洪水》的《千里江山》描绘了与汶川地震相关的八个场景,如一部叙事长诗。在如此沉重而抽象的命题下,冰逸的小楷笔尖,一笔笔、一线线地在绢上铺展开来,幻化成亭台、鬼脸、太湖石、树木、山峦、骨骼、云雾、河流、大火……艺术鉴赏家称这是一幅可以流传千古的作品,因为,在此之前,从未有人以这样的方式创作水墨画。

2014年,冰逸在深圳宝安机场完成了她的作品《悬置》。她以直升飞机为笔,以大地为画板,飞机载着冰逸悬置在空中,从离地面几十米的高度,她不断地向地面的油画布抛掷墨包。墨花四溅,形成看似抽象却层次丰富的表达,如牡丹、如细雨、如飞瀑、如夜幕……冰逸以此探索作品创作与恒定高度的关系。这是十分极端的案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再次证明水墨仍然有可以发展的空间。

冰逸说,我用水墨探索我跟世界和宇宙的关系。传统的水墨作为艺术的一种表达方式,它需要像冰逸这样的大胆实践者,探索它的可能性,拓宽它表达的宽度与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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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至下:季妖、发妖、巢妖

在扇面上表达灵性

虽然从18岁后就游学、工作和生活于美国,冰逸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热爱从未减少。她在耶鲁读书时曾师从张充和先生,虽然冰逸一直自谦那时自己“太不听话”了。后来,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做实习生时,她为中国馆梳理全部书画,知道了什么是“好”作品,这是中国传统之于冰逸的无声滋养。当有一天,她自己转向创作时,审美的高度不言而喻。

如果说在《万物》、《悬置》等作品中,冰逸以一种科学家的态度,在地质学、物理学甚至气候学中,探寻自然的能量,探索艺术与宏观世界的因缘关系;那么,她的百科全书式的《百妖图》系列,则是以一种微观角度介入艺术。

在一百张宣纸上,用一种类似显微镜下才能达到的精准笔法,显现出微观世界,有正在氤氲燃烧的香,结网后蓄势待发的蜘蛛,爱上海藻的珍珠项链,漫天飘舞的飞絮,一片叶子上彼此相拥的春、夏、秋、冬四季等。这些超乎寻常的微小存在,因冰逸充满想象力的表达而具有一种独特的视觉效果。当观者手持放大镜细细观摩时,仍然很难想象冰逸无数个夜晚是怎样在伏案工作的。

中国传统的扇面画无非花鸟山水,因尺幅与题材的局限,历来少有突破。冰逸从练习小楷和抄经中渐渐领悟到了笔法的自由,她的《百妖图》可谓文人诗意与畅想的集大成,寻常物像被她画得如神明附体,活灵活现,令观者如痴如醉!

冰逸将这组作品命名为“妖”,缘于她相信“妖”比“道”比“仙”都更具有一种自由灵性的审美,而那正是万物之美!

冰逸的美学观念缘于她对于艺术史的融会贯通及对于自然与文化的醒悟。行走在“美”中,她的生活、创作、思考,都成为了艺术。

冰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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