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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生命的冲动变成才能

来源:中国妇女网作者:残雪 朱玲
巾帼风采 2013-05-20 10:32:00

残  雪,已发表作品五百多万字,有22本翻译成各种语言,被美国和日本等国多次收入世界优秀小说选集,被认为是20世纪中叶以来中国文学最具创造性的作家之一。
 
在吃苦中变得强大
我的小说,现已成为哈佛大学、东京中央大学等世界知名大学的文学教材,但是,我从未上过大学,甚至连中学都没上过。
1966年,“文革”初起,小学毕业的我,便不再去学校。我是个生命力顽强的人,无论现实的困境,还是精神的困境,我总能突围。我愿意吃苦,更盼望自己在吃苦中得到长进,变得强大。十一二岁时,看到别人挑担子,我心生羡慕,蠢蠢欲动。家里不让,我就拿家里的煤折子去买煤。体重五十多斤的我,用两竹箩筐挑了50斤煤回家。13岁时,便已挑得动70斤,而我那时体重才60斤。
我30岁开始写小说之前,在街道工厂做过铣工、装配工、车工,还在街道做过赤脚医生。中学没念过的我,靠自学做了初三英语代课老师。我买不起收音机,别人给我一个巴掌大的半导体,一个茶杯口大的唱片装置,我跟着蚊子叫一样的“唧唧唧唧”的声音学“林格风”英语。在语言上,我没什么天赋,就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坐得住而已。我遗传了酷爱哲学的爸爸的“逻辑”天分,能抓住句子的内在结构。这可能对我学习语言有帮助。代课时,我领着学生齐声朗读,校长还表扬我。
无论处于什么样的境地,我都要活着,而且要活出尊严来。没有精神的活,在我看来,那不叫活。活着,在我看来就是精神的不断发展。
 
创作“瓶颈”靠读书突破
1982年,已为人母的我和丈夫就着家里老缝纫机开了家缝纫店,迎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做起了“个体户”。我把家里的旧衣服拆开,再缝上。学得很快,大概三个月就开始接衣服做了。
1983年前我从未想过当作家,顶多写点日记。我读了所有能借到手边的哲学书、文学书。因为接触到越来越多西方小说,结果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伏在缝纫机上搞起创作来。1985年,小说处女作《黄泥街》发表。发表很困难。找大杂志,走了一圈也没人接受,最后丁玲搞的一个《中国》杂志,要创新,要找一些年轻的、比较好的作品,这才把小说七转八转转到那儿。没想到引起了海外文学研究者的注意。1986年,日本、美国那边就开始介绍我了。1988年,小说单行本《黄泥街》在台湾率先问世。
四十一二岁时,有过半年以上的时间,我觉得自己再也写不出东西来。后来就改易其辙,转攻文学评论。读完卡夫卡就读博尔赫斯,读完博尔赫斯就读但丁,读完但丁再读浮士德……英文的读一遍,中文的读一遍。反反复复,一下子进去了,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写评论了。创作是反省自己,评论同样是反省自己,只不过是通过别人提供的镜子而已。等六本关于西方文学经典的评论专著出炉,创作上的“瓶颈”也早已成为过眼云烟。
 
要以自己舒服的方式出名
从小我就是个矛盾体,既孤独又不孤独,同这世俗的世界有着很深的计较。我同世俗、同社会的矛盾,是永恒的,是一种从迷惑、痛苦、徘徊到冷静、坚定的争斗过程。我的作品大部分描写的就是这个矛盾,这个过程。
我想成名,主要是我想存在。想扩大自身影响,让更多人读我的书。我坚信我的作品对读者非常重要,所以需要名气。不成名,很难达到那个效果。我也不否认自己的虚荣心。虚荣心,也给了我创作的动力。
虽然心怀出名的愿望,我还是坚持要以自己最舒服的方式去出名,只依靠作品说话。人抵挡不了物质的诱惑,放弃了自己的本性,也就放弃了天赋的认识权利。我的书,是写给那些善于自我分析、喜欢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谋求掌握自身命运的人读的。让我欣慰的是,在1995年之前,我总共只出过两本书。但现在,平均每年都有五六本书在国内外出版。所谓才能,说到底,不就是将人性中的那些本能坚持到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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